第(2/3)页 病房门被推开时,老杨手忙脚乱去抹脸,袖口在眼角蹭出一道红痕。 苏绾抱着文件袋站在门口,米色风衣肩头还沾着雨星子,发梢却一丝不乱,像被精心打理过的松针。 她扫了眼肖锋腿上的冰袋,冷敷凝胶的寒气透过布料渗出,空气中浮起一丝淡淡的樟脑味。 她把文件袋放在床头柜上,塑料封皮与木面碰撞,发出清脆的一响:“副组长的举报信卡在省纪委信访处,压下去了。” 肖锋撑着床头坐起来,床架吱呀一声轻响,牵动膝盖的神经又是一阵抽搐。 “但有人想调我离开一线。” “聪明。”苏绾拉过椅子坐下,从文件袋抽出两张纸,纸页翻动的沙沙声像风吹过枯叶,“市委书记今早圈阅了市应急办的汇报,批了‘这样的干部值得重用’。可副组长那边,已经在组织部老同事群里传你‘擅离职守、制造舆情’——他们怕你把水搅浑。” 她指尖敲了敲桌上的图纸,指节轻叩,节奏沉稳如倒计时。 “现在有两个选择。装病避风头,等这阵风声过;或者主动把安置点的事做成典型,坐实政绩。” 肖锋盯着窗外摇晃的香樟叶,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投下斑驳的影,叶影随风轻轻晃动,像无数只窥视的眼睛。 他喉结动了动,声音低却清晰:“都不是。我要让他们知道,拿群众当棋子的人,该付出什么代价。” 苏绾的睫毛颤了颤,忽然笑了,嘴角扬起一丝近乎锋利的弧度:“我就知道。” 她把手机推过去,屏幕上是段录音文件,语音波形起伏如心跳,“今早接到个电话,旺达置业的小工说,王总上周在村头小卖部跟会计对账,他偷录了。” 下午三点,村部大礼堂的电扇嗡嗡转着,吊扇叶片卷起闷热的空气,吹动墙上褪色的标语,纸角扑棱作响。 肖锋扶着老杨的胳膊走进来,膝盖上的护具裹得像个粽子,每走一步都发出轻微的摩擦声。 台下几十双眼睛刷地看过来,张婶端着的搪瓷杯“当啷”掉在地上,茶水泼洒,褐色的液体在水泥地上蜿蜒成河。 “肖同志!”陈阿婆颤巍巍要起身,被肖锋按住:“阿婆坐,今天咱们说点实在的。” 他示意老杨打开投影仪,录音里王总的声音混着麻将响,油腻的语调从喇叭里渗出: “老张头那屋破砖房,我给三万;老李家的地挨着河,再加五千……到时候政府来量房,你们就说不愿意搬。” 台下炸开锅。 “我就说王总咋突然跟我称兄道弟!”“合着让我们当挡箭牌呢!”议论声如潮水翻涌,混着扇叶的嗡鸣和窗外蝉的嘶叫,几乎掀翻屋顶。 肖锋扶着桌沿站直,额角沁出细汗,汗珠顺着太阳穴滑落,滴在桌面上,洇开一小片深色。 他目光扫过第三排缩着脖子的村会计,声音沉稳如铁:“拿了钱的,现在退回来,算主动交代;要是等纪委查出来……那就是非法收受财物。我给大家两小时。” 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