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人心都是肉长的！ “吞天……你先离去吧，这对你来说有些太残忍了。” 裂空皇道。 “我……我等个结果吧。” 吞天王闭上了眼睛，不再言语。 但那周身越来越狂暴、几乎要将这片虚空都彻底吞噬的恐怖气息，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挣扎与痛苦，已经达到了顶点。 他是人族的王者，必须为人族的未来负责。 但他也是秦峰的师尊。 吞天王想走，又不想走。 如果真的看着封皇们“净化”自己最寄予厚望的弟子，甚至是亲自出手净化最得意的弟子，那这将会是他漫长生命中，一道永不磨灭的伤痕。 在场的强者们，都沉默了。 气氛，压抑到了极点。 他们比任何人都希望秦峰能活下来。 他们也比任何人都希望秦峰，不要沦为那让他们不得不挥下屠刀的、恐虐的恶魔。 所有人的目光，都死死地汇聚在前方。 那片血色的光幕，已经淡薄到了极致，如同清晨的薄雾，随时都可能彻底消散。 一个模糊的、孤单的身影，缓缓地，从那片血色的世界与现实宇宙的交界处，一步，一步，走了出来。 时间，在这一刻，仿佛被无限放慢。 整个宇宙，似乎都屏住了呼吸。 …… 来了！ 所有强者的心，都在这一瞬间提到了嗓子眼。 吞天王猛地睁开了双眼，两道足以洞穿星系的眸光爆射而出，死死地盯着那道光门。 那道孤单的身影，终于彻底摆脱了光幕的束缚，踏入了这片真实的宇宙虚空。 他依旧是那一身熟悉的黑衣，在无尽的黑暗背景下，显得有些单薄。他的面容依旧坚毅，看不出丝毫被岁月侵蚀的痕迹。 但是，他的眼神，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。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啊！ 纯黑的瞳孔，深邃得仿佛能够吞噬世间一切光芒，其中没有丝毫的情绪波动，古井无波，宛如两口沉寂了亿万年的深渊。 可在那深渊的最底部，却又仿佛有无数的星辰在生灭，有无数的文明在兴衰，有长达十几万载的血与火在燃烧、在沉淀！ 那是一种强者的沧桑与坚定。 仅仅是一眼，就足以让任何黑洞级以下的生灵道心崩溃，灵魂沉沦。 “秦峰……” 吞天王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两个字，声音沙哑得让他自己都感到陌生。 是他！ 走出来的，是秦峰！ 然而，这一刻，没有狂喜，没有庆贺。 恰恰相反，一股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恐怖意志，在这一瞬间，如同决堤的宇宙洪流，从四面八方，从过去未来，从每一个维度，轰然降临，将刚刚踏出光门的秦峰，彻底笼罩！ 嗡——！ 秦峰只觉得自己的思维在这一刻彻底凝固。 他眼前的宇宙消失了，时间与空间的概念被完全剥离，他仿佛被制作成了一枚琥珀，被封禁在了一片绝对的虚无之中，动弹不得，连一个念头都无法升起。 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压！ 这是来自数尊人族最高决策者的、不带丝毫感情的、最彻底、最严苛的审判与筛查！ 秦峰的身体，从最外层的皮肤，到最深处的骨髓； 他的灵魂，从最表层的识海，到最核心的本我灵魂； 他的道，他开创出的“极限之路”的每一个符文，每一个节点…… 他的一切，都在这股恐怖的意志洪流之下，被毫无保留地、一层又一层地剖析开来，被看了个底朝天！ 一尊白发苍苍、眼眸中仿佛有智慧星河流转的老皇，他的精神意志最为磅礴浩瀚，如同一张覆盖了整个宇宙的巨网，第一个探入秦峰的身体内部。 他的意志看到了！ 看到了那亿万兆如同繁星般，遍布于秦峰每一个细胞、每一个粒子之中的微型阵法！ 这些阵法是如此的精密，如此的玄奥，它们彼此勾连，构成了一个又一个更加庞大的阵法集群，最终，形成了一座坚不可摧的、永恒运转的、名为【极限大阵】的无上神藏！ “嘶……” 即便是以这位老皇那早已波澜不惊的心境，在“看”到这幅景象时，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。 这是何等疯狂而又天才的构想？！ 将自身化作一座移动的、可以无限进化的宇宙大阵！ 亿万兆微型阵法，这是何等恐怖的运算量与掌控力？ 换做寻常的极限黑洞强者，给他十亿年时间，都未必能完成这般浩瀚的工程的初稿。 而这个孩子，竟在短短数千年间，便将其构建完成！ 这已经不是用“天才”二字可以形容的了！ 紧接着，裂空皇那霸道无匹、锋锐无双的意志也降临了。 他的意志如同一柄柄最锋利的空间之刃，直接切入了秦峰的灵能核心。 他看到了那座悬浮于秦峰丹田宇宙中心的【原初熔炉】！ 那是一座怎样的熔炉啊！ 它仿佛是宇宙的奇点，是万物的终末，散发着吞噬一切、炼化一切、将万物都归于“原初”的恐怖气息。 无数玄奥的道纹在熔炉之上流转，仿佛在阐述着宇宙间最本源的生灭至理。 裂空皇甚至能感觉到，自己的意志在靠近那座熔炉时，都产生了一丝要被其吞噬、炼化的悸动感！ “好一座霸道的熔炉！好一条吞天食地的路！” 裂空皇心中震撼莫名。 而吞天王，他的意志最为复杂。 其中蕴含着担忧、期盼、痛苦，以及一丝深埋的、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……杀意！ 他的意志，如同一道温柔而又坚定的屏障，小心翼翼地包裹住了秦峰的灵魂本源，探查着最关键的地方——那里，是否沾染了哪怕一丝一毫的、属于混沌邪神的疯狂与污秽！ 他看到了。 他看到了那片纯黑的、宛如绝对虚无的灵魂海洋。 那片海洋是如此的纯粹，如此的寂静，其中没有一丝杂质。 它就像是宇宙诞生前的那片“无”，可以容纳一切，也可以磨灭一切。 任何外来的意志，一旦落入这片海洋，都只会被其同化、吞噬，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掀起。 没有疯狂。 没有嗜血。 没有被蛊惑的痕迹。 甚至，连一丝属于恐虐的混沌气息残留，都不曾有过！ 有的，只是属于秦峰自己的、那经过了十几万载心灵战争打磨之后，变得坚不可摧、圆融无暇的本我意志！ 这一刻，吞天王那颗高悬了万载的心，终于……落下了。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，所有探查秦峰的封皇强者，都完成了自己的筛查。 他们彼此对视一眼，都从对方的眼眸深处，看到了一抹难以置信的、劫后余生般的狂喜！ 那股笼罩在秦峰身上、足以让宇宙都为之凝固的恐怖意志，如潮水般悄然退去。 秦峰茫然地眨了眨眼，思维重新开始运转，身体也恢复了控制。 他还未来得及思考刚才发生了什么，便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撼。 只见那些平日里喜怒不形于色，一言一行都足以影响宇宙格局的人族巨擘们，此刻，脸上无一不绽放出了璀璨至极的精光！ 他们的眼中，有震撼，有欣赏，有欣慰，但更多的，是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、如释重负的喜悦！ “不愧是我人族万古以来诞生的第一天骄！” 那名白发老皇抚掌赞叹，声音中充满了惊艳，“此等根基，此等构想，老夫闻所未闻！” “神路天骄！当真是恐怖如斯！” 另一尊如同烈日般耀眼的封皇，声音洪亮如钟，震得周围的虚空都在嗡嗡作响，“以域主之身，逆斩成名数千万载的中级封侯，此等战绩，足以载入我人族史册万万年！” “最可怕的，是道心！” 裂空皇的声音中，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敬佩，“那可是血神恐虐的亲自蛊惑！是来自混沌邪神本源的意志污染！自古以来，从未有生灵能够抵挡！他……他竟然真的守住了本心！” “是原来那个秦峰！他没有被污染！” “太好了！天佑我人族啊！” 一声声发自肺腑的赞叹与欢呼，在死寂的宇宙中响起。 这些屹立在宇宙之巅的强者们，此刻再也无法维持往日的威严与沉稳，他们像是一群看到了希望曙光的旅人，将最真挚的情感，毫无保留地释放了出来。 压在他们心头整整一万年的那块沉重巨石，终于在这一刻，被彻底搬开，轰然落地！ 吞天王的脸上，更是露出了一丝极为罕见的、发自内心的、如释重负的灿烂笑容。 他看着眼前这个虽然气息比万年前强大了无数倍，但本质却未曾有丝毫改变的弟子，心中百感交集。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，秦峰的生命本质，已经在这场万载血斗与十几万载的心灵磨砺中，发生了一次惊人无比的蜕变。 那是一种更加圆融，更加内敛，也更加深不可测的强大。 但，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。 最重要的是…… 他，还是他！ 最重要的是……他不用亲手，斩杀自己这一生最骄傲、最寄予厚望的弟子了！ 一念及此，即便是以吞天王的心境，眼眶也不禁微微有些湿润。 在这片欢腾与喜悦的氛围中，秦峰终于彻底明白了过来。 他看着眼前这些为他担惊受怕了万载岁月的人族前辈，看着自己师尊那发自内心的笑容，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，瞬间涌遍了他的四肢百骸，温暖了他那颗在无尽杀伐与孤独中，早已变得冰冷坚硬的心。 他向前一步，对着所有人，深深地、郑重地，鞠了一躬。 没有多余的话语，他只是抬起头，望向吞天王，用一种无比平静，却又蕴含着无尽分量的声音说道： 第(2/3)页